6月6日上午，一场关于“语言如何抵达真实”的深度对话在1-501教室展开。作家、诗人老师吴永强携手云南90后诗人柳燕，以“诗歌语言：从零度叙事到生命在场”为主题，通过解读惠特曼、茨维塔耶娃、西川、雷平阳、于坚等中外诗人的经典文本，带领学生穿透语言的迷雾，触摸文字背后的叙事灵魂。

当“零度叙事”遇见诗歌：一场去蔽的语言之旅

“零度叙事不是语言的真空，而是让词语回到事物本身。”课程伊始，吴永强老师以罗兰·巴特的“写作的零度”为引，抛出核心命题：在创意写作中，如何让语言摆脱陈规套路，成为照亮现实的镜子？

柳燕则以惠特曼的《我坐而眺望》切入，展开具象化阐释：“‘我坐而眺望世界的一切忧患，一切的压迫和羞耻’——诗人没有堆砌形容词，只是用‘坐而眺望’的动作，让痛苦以‘在场’的方式存在。这种不加评判的‘凝视式书写’，正是零度叙事的精髓——让事实自己说话。”他指着诗句分析，惠特曼的语言像镜头般客观，却在“不加修饰”中暗藏情感的重量，正如冰块的透明里藏着刺骨的冷。

随后，茨维塔耶娃的《我想和你一起生活》带来另一种维度的“零度”。“‘想和你一起生活，在某个小镇，共享无尽的黄昏，和绵绵不绝的钟声’——这里没有宏大的抒情，只有‘小镇’‘黄昏’‘钟声’等日常意象的平铺。”吴永强老师指出，诗人用“减法”剥离了浪漫主义的修辞铠甲，让爱情回归“一起生活”的本真状态，这种“口语化的零度”，本质是对“伪抒情”的反叛。

本土诗歌中的“零度实践”

当课堂转向中国当代诗歌，西川的《我奶奶》成为解读本土“零度叙事”的钥匙。柳燕朗读着：“我奶奶咳嗽，唤醒一千只公鸡。一千只公鸡啼鸣，唤醒一万个人。一万个人走出村庄，村庄里的公鸡依然在啼鸣。”他分析道：“这里没有对奶奶的道德评判或情感渲染，只是像记账般罗列动作，却让一个乡村女性形象自动浮现，呈现出‘厚涂’的文化概念。西川的‘零度’，是对记忆的‘考古式书写’——不美化，不批判，只让细节自己站立。”

雷平阳的《存文学讲的故事》则展现了“地域化的零度”。“‘张天寿，一个乡下放映员/他养了只八哥。在夜晚人声鼎沸的/哈尼族山寨，只要影片一停/八哥就会对着扩音器/喊上一声：莫乱，换片啦！’——方言式的白描，让叙事变得冷静。”同样作为云南诗人，柳燕结合雷平阳的滇东北书写背景，指出语言的粗粝感：“他不用文人化的修辞，而是让村民的口语成为叙事主体，这种‘在地性零度’，本质是对语言霸权的消解——让乡村用自己的话讲自己的故事。”

于坚的《只有大海苍茫如幕》则将“零度”推向更广阔的时空。“‘谁指了一下/转身去看时/只有大海满面黄昏/苍茫如幕’极简句式，剥离了一切多余的解释。”吴永强说，于坚的“零度”是对“宏大叙事”的解构，当语言退居幕后，大海的浩瀚与孤独便以最本真的方式冲击读者——“有时候，语言的‘空’，反而是意义的‘满’。”

在创作现场激活语言的可能性

课堂后半段，师生围绕“零度叙事是否等于冷漠书写”展开热烈讨论。有学生提问：“去掉情感修饰的语言，如何避免沦为流水账？”吴永强老师以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为例回应：“真正的零度叙事，是情感的‘隐性在场’。就像格里高尔变形后，卡夫卡没有写‘他很痛苦’，但通过‘艰难地挪动甲壳’的细节，痛苦自然渗透在字里行间——情感不是被取消，而是被转化为更隐秘的存在。”

课程在学生的朗读声中接近尾声——有人重读惠特曼的“我坐而眺望”，有人低吟于坚的“大海苍茫如幕”。吴永强老师总结道：“今天我们在不同诗人的语言里触摸‘零度’，但记住：零度不是终点，而是起点。它让我们重新审视语言与世界的关系——当我们放下修辞的矫饰，或许才能真正听见事物的声音，看见生命的本相。”

这场跨越代际、贯通中外的双师课堂，既是一次诗歌语言的深度解剖，更是一场关于“如何诚实写作”的精神启蒙。当惠特曼的“眺望”、茨维塔耶娃的“生活”、西川的“奶奶”、雷平阳的“故事”、于坚的“大海”在课堂上相遇，不同时空的语言光谱交织成网，照亮的不仅是创意写作的路径，更是写作者最本真的初心——让语言回归纯粹，让世界自己说话。

附：

泰山科技学院

|柳燕

这是迄今见过的最好民办大学

泰山在侧，汶水徂徕环抱

在齐鲁大地之上，十三个书院

是多少贤才的栖身之所

体育、经济、管理、艺术

音乐、文学、大数据、建筑

都在这儿有一席立身之地

湖水映衬蓝天，绿化树掩映校舍

服务式学生公寓楼下的衣被架上

衣裙飘飘，风中飘散着洗衣液余香

从教学楼高层眺望巍峨泰山

顿生登高之心。许多人从这儿出发

前往自己的命运和人生，而我的朋友

老四和苏仁聪栖息在此，做两只

不紧不慢的书虫，啃食着时间和文学

供稿：创意写作学院

撰稿：吴永强

摄影：吴永强、王琪萌